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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院研究生参加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西太平洋地球系统多圈层相互作用“重大研究计划专项航次(2):挑战深渊20天

发布时间:2021-01-18

归程

曾经沧海难为水,不忘汪洋万米深。

常言道山高海深,若论均值,陆地800余米的平均海拔远不及大洋3000余米的平均水深,若论极值,珠穆朗玛8848米同样逊于马里亚纳海沟11000米的挑战者深渊(Challenger Deep)。马里亚纳挑战者深渊,万米深水遮掩下的秘境,在其上漂过已是奇遇,更何况我们可以掀开她的面纱一窥水下奥秘,甚至调皮地讨杯水喝,带点泥归,何其幸哉!

春生夏荣,秋收冬藏,国人的快乐莫过于秋收的喜悦和年终的回首,而此刻仍身在太平洋的我们竟能同时得到两种快乐的眷顾,甫过冬至,水样满舱,清点一番,不下千升。千升海水,来之不易,她们是我们在这片海上“做站”的见证,也是这片汪洋给我们的“一粟”纪念。西归的天际云霞齐飞,船尾的白浪随波隐没于极目水天夜色之中,思绪遄飞,禁不住回到了二十天前的那个夜晚。

完成20天的海上作业后,“科学”号驶离马里亚纳海域。

“初站”

2020年11月23日执行国家自然基金重大项目“西北太平洋地球多圈层相互作用”NORC-581航次的“科学”号科学考察船驶离山东青岛母港航向太平洋,扬帆万里,12月6日“科学”号驶达马里亚纳海域,151amjs澳金沙门周力平教授研究小组的第四纪地质博士研究生安永睿、梁雍祺、商纪元和硕士研究生张婉莹一同掀开了北京大学小组挑战深渊20天的奇妙篇章。

四位同学于前甲板合照(左起:商纪元、张婉莹、梁雍祺、安永睿)

达摩渡江,一苇杭之,大船之于汪洋可未必强过一苇之于长江。“科学”号的起落摇摆全凭涌浪波涛,航渡途中琉球诸水道真可谓“波浪兼天涌”,即便是在南部的作业海区,工作时间也得听从海姑娘的安排。2020年12月6日夜,航次首席科学家中国科学院海洋研究所张国良研究员给了我们一份特别的惊喜,当天晚上,也就是“科学”号到达深渊海域的第一个晚上,出于海况等各方面的考虑将提前进行北京大学小组的CTD采水作业。CTD指电导率、温度、深度传感器,由于往往与采水设备绑定,其常用于采水作业的代称。作为海沟海域的第一项作业,我们必须要开个好头,“初站”打响,只许成功。

    虽然说“初站”刚刚打响,后勤保障工作可是已经开展许久了,商纪元便是这后勤总负责,36桶20L采样桶,36桶20L中转桶一个不落的在短短十几天的航渡途中就必须预备妥当。预备流程俗称“洗桶”,这“洗桶”可不是简单的清洗,浓硫酸浸润,稀盐酸浸泡,去离子水洗净,这再乘以20L的容积,再加上每个步骤中的细心、耐心和用心。商纪元有着山东汉子的高大在身上,可毕竟不是铁打的,这72个桶下来也是肩颈酸痛,只能贴着膏药“初站”了。

商纪元准备采样桶

美人巾帼

    “初站”中的别人可以不提,张婉莹可是必须要说的。“科学”号上女生不多,北京大学小组占了两位,即梁雍祺和张婉莹,还有两位分别是首席张国良研究员组的战明君和杭州大祉公司的邱宇工程师。在她们当中张婉莹是船员公认的四大美人之首。这位美人上船便晕,面无血色,时常蹲坐,手拿粉色垃圾袋以备不时之需便是这位晕船美人的写照,张婉莹倒也不时打趣手上的袋子是自己代言的“时尚单品”,她至少在精神上是战胜了晕船的。我们本不指望着张婉莹帮忙的,谁知道航渡20天之后的她竟给我们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初站”采20L的大桶海水可不是简单的接水,接水之后的转移过滤工作才是难点所在,平板过滤器仅靠两片平板挤压中间的滤芯密封过滤,两片平板之间稍有错位和缝隙就会发生漏水事故,装配过滤器可是一个既考验技巧又考验手劲儿的难活儿。张婉莹看着安永睿这位学长一直弄不紧一个过滤器,不遑多让地说了一句:“我来”。原本学长还小瞧她,心想我都拧不好,你能可以?不想张婉莹竟成为了过滤主力。为避免颗粒态成分与溶解态成分交换,我们小组的过滤工作必须尽快完成,过滤从入夜时分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日照当空,再看张婉莹早已是双手红肿,不禁又怜又敬。

张婉莹操作过滤设备

 

好汉细心

    过滤工作可不只是一项体力活,本科北京大学化学与分子工程学院毕业的商纪元还要负责定量的加入超纯盐酸以酸化海水,同时时刻避免空气里的粉尘和手套上的污渍沾染水样,哪怕是一点点的沾染都会对纯净的深渊海水的痕量元素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与之相似,梁雍祺和安永睿在进行溶解无机碳采样的时候也需要时刻避免海水与大气的交换,取水时不可以带出一丝的气泡,滴加抑制微生物的溶液也必须迅速同时防止飞溅,最后还要用封口膜密封以避免蒸发。

马里亚纳海沟水样过滤现场

“初站”海沟的第一个夜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也是收获的夜晚,并肩“作站”,“初站”告捷。“初站”的晚上并不是只有北大四人小组在挑灯夜战,战友们还有中国科学院海洋研究所多个课题组,以及来自其他单位的各位好汉。从后甲板至船舱最前部的过滤室中间隔着4道门槛,平板推车等设备完全无法施展,装有20L海水的大桶只能仰赖人力运输,道道门槛道道关,若不是有各位好汉相助,只怕过滤还没开始,大家就早已累瘫。同舟之情,心怀感激,感恩那天和那之后每一个不眠站位的鼎力相助。

商纪元和安永睿在后甲板进行CTD采水作业

欢声常有云霞伴

    “初站”夜不眠,这20天中还有两个这样的不眠之夜,但是更多时候的采样工作还是在白天进行。“初站”时连下三次CTD采水器,第一次500m,第二次3000m,第三次全水深,前两次上甲板我们必须全速取水,节约船时,第三次上来,由于航渡期间不需要立即下放,我们倒是可以坐在小板凳上按着自己的节奏取水。与之相似的还有南海所王卫强研究员小组的5个只进行一次全水深作业的CTD站位,此时我们就可以随着采样管中哗哗的流水体会收获的快乐,随着流水感受海上风光。船上的风景莫过于海、天、云、日、月、星,不时有海鸥停留,偶尔现飞鱼跃起,雨过天清见彩虹,满目的风光即便是怕晒黑的梁雍祺和张婉莹也不忍离开。

    出海之前最为期待的便是海上每日的日出,红日彤彤跃海生,何其壮阔。谁知到了海中,由于太平洋水气充足,天边朝云低垂,真正常见的倒是那早已脱去红色的日头从云中越出。苦等多日都是云霞满天,真正的日出却是一次未见。与此相应的,日落也是不多见的,不过,一个经过了一整天的直晒,云量略减的傍晚还是圆了我们的这个心愿。一颗红蛋徐徐坠落,这一抹透着金光的深红如烈焰燃烧,天际水火相融。

海上日落

12月20日是首席张国良研究员的生日,也是船上生日集体聚餐的日子,我们组的小寿星梁雍祺离生日还有7天却也提前吃上了生日蛋糕,首席喜欢弹六弦琴,安永睿也吹了一曲笛子为师妹梁雍祺“祝寿”。当晚的云霞如期而至,常言道晚霞行千里,晚霞常与行人伴,陪伴着我们在太平洋上的每个或充实或欢乐的入夜时分。

夜睹明星又一春

    日出日落难见,夜里的星空却是可期的。前面提到的首席助理张吉是位“张天师”,他有个观星的技能,西方星座和东方星宿都难不倒他。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沧海之与日月星空总是有着几分的相似,寥廓,神秘,深远无边却又历历在目。船尾安永睿最常吹的曲子是昆曲曲牌朝元歌,星空之下的笛声总是透着几分道教曲子的寒意,即便此刻正身处赤道。沧海和星空就如同曲中的唱词一样,“有谁评论,怕谁评论”,泛着波涛,眨着眼睛,与岁月同寿,而只有我们这些匆匆的过客才会慨叹时光易逝,日月如梭。

“科学”号前甲板的星空

整整20天“在晃动中”过去了。12月27日恰好是梁雍祺的生日,离2021年元旦也没几天了,“科学”号向马里亚纳告别了,深渊-世界上最深的海沟再见了!星空之下沧海之中印下了我们这20天来的风雨无阻,“作站”连捷,采样时侧浪排空,翻上甲板,大家也曾是真正的“湿兄”“湿弟”“湿姐”“湿妹”了。

不禁想到一段顾嘉辉先生的音乐,回看这20天,我们曾“万水千山纵横,岂惧风急雨翻,豪气吞吐风雷,饮下霜杯雪盏”,此时此刻的大家在心理上和生理上倒都“轻松”了不少,拙作小诗一首以纪之:

寒夜北风起,舟帆入海流

逐波沉日色,极目翘星眸

那惧千层浪,直勘万米沟

余肉十斤许,幸换一瓢收

撰稿:安永睿